2010年3月28日 星期日

作品首演文字雜記

「在大部份的情形下,只有在考試文化高於藝術本質的扭曲性考量之下,一個多樂章作品才會以個別樂章的形式被演奏者所認知;甚至許多時候連單樂章本身的完整性都不能理直氣壯地被保存。」

這是在大提琴奏鳴曲《凡塵悲歌》首演文件中的一行小小的註解。但它卻道出我對於在考試文化下藝術傳承窘境的觀察。

當一個女子生在世上,她受到注視的價值只剩下肉體,豈不是一件最可悲的事?她的靈魂、氣質、智慧、願望、情感,全都可以如肉體一般由存在的價值中抽離出來,最後的結局簡直和妓女沒有兩樣。

然而我們的教育體制中,對待一個藝術作品又是如何呢?一個多樂章的作品往往只被演奏一個樂章也就罷了,更多時候連練都只練前面幾分鐘,因為考試不可能聽太久。

一個美麗的作品脫離它的作曲家來到這世上,便開始她孤零零的飄流歷程,等待世人認出她自作曲家懷中誕生時所被賦予的、內在與外在的美麗。她的美,可以撫慰人心,可以使浪子回頭,甚至可以使柏林圍牆倒下。

然而我們的教育體制卻待她如妓女,並且從小如此教導著學藝術的孩子們;換言之,我們沾沾自喜的藝術教育體制,充其量只是一個教導孩子用與嫖妓並無二致的價值觀在對待藝術作品,藝術傳承的可悲莫過於此;上游的傳承如此,下游的消費更無須贅述。

如此,我們怎能期待另一波文藝復興如旭日東昇般再臨?我們所期盼的結局,豈不如索多瑪一般,最後成為一片文化荒場?那奇魅的神聖光芒又怎麼肯再次照亮心靈暗昧的人們,使世人重新得見生命因完整而豐滿的榮景?

我的心,仍為眼前的破敗而喟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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